小书亭

鹊物语

——“轰!!——”

狂乱的风如同一把把巨大的铡刀犁过大地,在青碧的美丽草原上冲出数百道深浅不一的沟壑。

“哦?”

鹊的声音有些惊讶。

“真是不错的能力。。这是心灵传动?”

“不对,更像是凭空移动物体所在的时空。。”

草原之上的小屋变成了漫天的破碎残渣。

“居然让我受伤了。。”

灰尘弥散飘飞。

鹊战立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之上,双手自然垂在身侧,一滴滴鲜血顺着袖管滴落。

他的整只右手手臂被一股由内而外的精纯能量炸开,变得破破烂烂,完全看不出有机物应有的形态。

一根根纯白无暇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浮现,包裹住鹊残缺不全的右臂。

数秒钟后,强光散去,鹊的右臂仍旧完好如初。

【阳光】!

【福泽八方,焚尽万物!】

这是足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迹之力,即使是神灵都无法企及的概念武装。

只要精神意志没有被摧毁,【阳光】储存的能量没有耗尽,那就没有它治不好的伤势。

严格来说,这并不是治疗,而是在创造,是补全残缺的生命,这正应了“阳光”的概念。

“哦?”

蓝光闪过,鹊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
一道磅礴浩瀚的能量突兀地出现在他原本站着的地方,毁灭的潮汐倾吞掉范围内的一切事物。

大片几乎肉眼可见的强烈气流暴动回流填补空腔。

“原来如此,我明白了。”

鹊脚踩谎言之墙,立在高空之中,俯视着大地。

刚刚发生的爆炸全部都被他看在眼中。

“这是空间转移之后产生的修补现象。”

“你的能力是【转移空间】。。或者叫成【空间轰炸】更加合适。毕竟,你的攻击手段就是依靠移动固定区域的空间,让固有的规则填补时空漏洞。”

“夏赐予了你们世界权柄的残片,但是你们并不知道这种能力运作究竟是如何运作的,只知其然,不知其所以然。”

“嘛,只要知晓了你们所擅长的鬼把戏,那就没有什么奇特的了。”

“所谓能力,终究只是这种极端片面的力量体系,是夏给你们的一点甜头而已。”

皆杀听到这话,心底一片冰凉。

他的第一次攻击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,第二次连衣角都没有抓到,还暴露出了自己的老底。

这是什么怪物!!

“那么这样一来,你人在哪里呢?。。”

“呵呵,也不难猜,毕竟,你的身体绝不可能承受住空间移动后产生的能量暴动,所以无法传送自身。”

“如此,答案就只有一个。”

鹊前踏一步,下一刻出现在地面上,伸手汇聚出一道蓝光,对着身边的空地随手斩出。

一阵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后,眼前的景物发生了变化。

一个一米九的高大男子狼狈地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跌落出来,堪堪避过那一剑。

皆杀颓然地坐倒在地,紧闭着的双眼轮廓深陷,痛苦的脸上满是皱纹。

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机会,对方可以在自己发动能力的瞬间杀死自己。

“这里是草原,不存在掩蔽物,你又无法将自己传送到地下,能够选择的藏匿方式就只有将别处的空间传送到自己旁边,与现有的空间重叠起来,当作屏障。”

鹊俯视着皆杀。

“。。这根本算不上战斗。”

“你的能力很强,但是完全没有开发过的痕迹,战斗技巧也太过原始。”

“你的反抗也只不过是自身软弱的一种表现,是无能的发泄。”

“我如果想要杀你,不会比掐死一只虫子困难。”

“相比之下,神圣的加护潜力并不如你,但是他的战斗意识和觉悟都超过了你太多。”

“如果你和神圣战斗,走不过十招就要身死。”

“你实在太弱了,简直弱的不堪入目。”

鹊不屑的话语让皆杀颤抖了一下,可惜他并没有反驳的余地。

“你。。你究竟是谁?”

此人。。怎么会强到这种程度?

哪怕是西法塔的执政官,也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击败我。

“我是谁?喂喂喂,之前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吗?”

“既然如此,我就再大发慈悲地说一遍好了,我是真正万物之母在人间的代行者。”

“。。。你会杀了我吗?”

“哦吼,你现在怕了?”

鹊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。

一味的忍耐的人直到最后都只会忍耐。

在气的发狂之后终于迎来的爆发,最后却又回到了忍耐,试图求饶。

“啊,是的。。我怕,我非常怕。”

“我从未有一刻不曾害怕过死亡。”

皆杀·米纳克罗斯苦笑着,抬起双手手心向上,闭着眼睛,仰头望天。

似乎是觉得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,这个男人开始吐露出自己心底的想法,那些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。

“从我的母亲死的那天起,我就很害怕。”

“我害怕我有一天也会变成她那样,衰老,然后死去。”

“欧菲莉亚死的时候,我真的很难过,但是与之相比的,我更加感到害怕。。”

“我看着她临死前陌生的痛苦表情,只觉得恐惧和。。。恶心。”

“莉安娜非常黏我,因为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,因为除了我,她没有人能够相信。”

“但是。。结果我还是背叛了她。”

“我不知道当时逃跑会带来什么后果,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那样的事情。。”

“族老们都说,要为伟大的母亲奉献一切,我只是在做他们教导的事情而已——虽然我一次次地这样安慰自己,但是,果然这种想法很狡猾吧?”

男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

他很少说话。

他擅长忍耐,将一切积压在心底。

他现在正在说的事情,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皆杀的里侧,这个人的精神内核。

“结果,我害怕着,害怕着。。一直活到了今天,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们用自己的牺牲换来的一切,享受漫长的生命与崇高的地位。。。”

“自从莉安娜死的那天起,我就发誓,再也不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了。。这里没有任何我想要的东西,睁开眼睛也只会看到悲伤和痛苦。”

“可是。。可是。。

即使是这样的世界,这样难过的世界。。”

说着,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跪在地上。

他哭了,喉头哽咽,泣不成声。

“——即使是这样。。我也想要活下去。”

“不过,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?”

“丑陋如我,没有活下去的价值,只是因为放不下这片草原上的部族,我才一直没有办法离开。。。”

“没有了我,这片大地之上将失去一级权限者坐镇,曾经的繁荣必将成为空虚的幻梦,周围的群狼攻击的肥羊。”

“纵使多普利昂看在曾经同源的份上不会攻伐我们,其他的诸国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。。”

“。。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吧?”

他不自觉间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,痛苦表情也变得舒缓开来。

“也罢,这是个机会。”

“我对不起她们。。”

“这条用她们的生命换来的贱命。。这种痛苦的生命。。不要也罢。”

“我必须要偿还自己的罪过不可。。”

“。。。。”

鹊有些无语。

这种老东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场景,就算是以他的阅历见的也不多。

这可真是。。。

有的事情,不好以个人的价值观判断。

但这人,绝对是属于那种会被绝大多数人讨厌的类型。

“放心吧,我不会杀你的。”

“皆杀·米纳克罗斯,站起来。”

“你以为刚刚看到的莉安娜仅仅只是幻象吗?”

“那,那是。。”

皆杀抬起头,脸皮抽动,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
鹊俯视着狼狈的皆杀,双手抱臂。

“我说了,要让你看看万物之母夏这个骗子的实质。”

“既然我说了,那就会做到,如果不是你为了发泄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攻打过来,现在解说都已经结束了。”

“怎么样,现在还想听吗?”

“。。母亲大人是绝对的,没有人可以亵渎她!没有人!!”

皆杀突然激动起来。

现在的他,除了信仰,也已经一无所有了。

“不要激动,你现在的情绪表现太肤浅了,说出来的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?”

“你这玩弄人心的魔鬼。。无论如何,我都不会背叛我的信仰!”

“是的,我很怕死,但是现在也差不多该去死了!”

这个高大的男人惨笑出声。

“来吧!来取走我的头颅,你这该死的异教徒!”

鹊定定地看了皆杀半晌,随后嘴角上勾。

“如果我说。。”

“我能让你重新见到莉安娜。。”

“你会怎么做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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