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代风华
那天,宫殿西门的禁军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进出。
负责修理春莺宫家具的工匠,一大早就带着大工具箱进了宫殿,中午过后就结束离开了。
其他还有每天送食材上门的商人、从西门进入宫殿的官吏,还有皇后的弟弟像平时一样来串门子,但比平时更早离开。
之后,有两名侍女说要请假回家,今天不会回宫。
这一天和平时没什么两样。
“……怎么想都觉得那个工具箱大有问题!”诸葛青生气地说,心浮气躁地在不见主人的房间内踱步。
“但、但是那些工匠有城门的通行令,工具箱也检查过了,并没有发现问题……”
“工匠怎么可能绑架皇后?一定是有资格核发令牌的人在背后指使,工具箱的底部应该隐藏了机关。”
中书省的官吏和禁军都哑口无言,急忙赶来的晴儿用空洞的眼神打量着平时总有水心源相迎的房间。
……这个房间有这么陌生吗?
晴儿看到桌上的茶壶中有加了酒的黑醋,不难想像水心源是怎么被人带走的……
但是,知道水心源酒量极差的人并不多。
“……果然是春茶?”
“十之八九。”
诸葛青简短地回答。
春香和春茶这两个侍女也失踪了。
两个人之中,当然是假传皇后命令的春茶更加可疑。
侍女应该知道水心源酒量很差,更令人担心的是,爱慕春茶的水千丞也不见了。
“……户部郎中。”
沉重的沉默中,李月真和监察御史之长吕大夫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。
“侍女苏春茶的父亲正是黄易学者苏信卓,陛下这次的视察行程也是由他推算后决定的。”
“……黄易学者?”
“还有水千丞,和他同一个私塾的柳州同乡许公淳也失踪了,他们都曾在花街和看起来像是官吏的人见过面,目前正在调查到底是哪里的官吏,我猜想应该也是来自柳州的官吏。”
诸葛青咂着嘴,回头看着对方。
“要怎么去柳州?”
“可以走陆路或是水路……”
“分头调查,然后召集来自柳州的官吏,找出是谁在背后指使的。”
“户部郎中……”
其中一名官吏踮着脚举起手。
“我来自丑州,在目前这个季节,我猜想应该是走水路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玄柳河的流向是由西向东,眼下的季节……差不多有一个半月的时间,河风由东向西吹,往上游行船很容易。”
诸葛青看着李月真,李月真默默地点头,立刻走了出去。
“吕大夫,那名学者呢?”
“不在家,应该已经逃走了。”
“……”
这代表这个父亲也知道女儿的所做所为。
虽然不知道那名学者是否同行,但皇后和两名侍女,以及水千丞应该在一起。
……如果得知皇后遭人绑架,不知道皇上会……
“户部郎中……诸葛郎中!”
这时,一名年轻官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。
“刚才,胡水郡派来信使……两天前开始,有许多携带武器的人开始在西申关聚集……”
“……西申关?”
官吏们议论纷纷。
西申关位在申州和柳州的州境附近,是从水路来往两州时的必经之路。
晴儿脸色苍白,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抓住诸葛青的手。
“她在那里吗?”
“晴儿……”
“在不在!她……水心源在那里吗?”
“晴儿,你要镇定。”
诸葛青用力握着晴儿的手,环视着中书省的官吏。
“……你们知道是谁在策划这件事吗?”
“也不是……完全猜不到……可疑的人……”
“也对。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处理,我去追皇后,请中书令大人核发临时诏书。如果果真和西申关的事有关,可能要借调军队。”
官吏鞠躬行礼后,纷纷跑了出去。
“……诸葛青……”
“晴儿,你先回家吧!”
诸葛青想要挤出笑容,却笑不出来,只能扭曲着脸,看着晴儿。
“水千丞住在我们家,却发生这种事,是我的责任。皇后下落不明,陛下不可能就这样回宫。所以,我必须去和陛下并肩作战。”
“如果要说责任……”
晴儿的手微微颤抖
“我……也有责任……如果你要去,我也不能回家。”
“晴儿。”
“这里是水心源的家……我要在这里等她回来。”
晴儿虽然脸色苍白却顺利挤出了笑容,诸葛青的表情也终于稍微放松了。
“……泼猴,你别乱来。”
“你也要小心点。”
诸葛青下了决心离开房间,其他禁军和官吏也纷纷跟着走了出去。
侍女都在走廊上静静地观望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懊恼。
晴儿苦笑着,招手请侍女进来。
“晴儿夫人,我们……”
“你们陪我一起等……即使水心源回来,她也不会生气。”
“……”
侍女们还是咬着嘴唇,低下了头。
如果自己没有被关起来,就不会发生眼前的状况了。
这些侍女直到刚才还在为这件事哭不停。
晴儿故作开朗地拍了拍侍女的肩膀说:“一大票男人来了之后,这里到处都是灰尘,我们要不要来打扫?”
“……晴儿夫人。”
“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破了,太危险了。”
侍女们听了,纷纷开始整理。
……并不是只有自己不安,每个人都快被不安压垮了。
但是……
最痛苦的还是水心源……
希望她一切平安。
晴儿咬牙切齿,拼命眨着眼睛,忍住了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