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的历程
“此地不宜久留。”
鹿群消失不见，雁阿九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。
那样的逃窜绝不是普通的奔跑，而是在十分不安的状态下，离开某一片区域。
曾经在荒岛上的时候，雁阿九遇到过一次大潮，那时海面上波涛汹涌，地面都随之摇晃，几十米高的浪涛从岛外凭空出现，沿途毁灭了一切树木和生灵。好在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是山洞，地势极高，这才没有受到波及。
而在大潮来临的前几天，他明显觉得山坡和山顶上的动物多了起来，甚至看到成群的野兔往山上跑，跑得十分匆忙，但却没有任何叫声。
而今天从他们二人身旁跑过去的鹿群，也是这样沉寂。
“鹿群逃跑的方向应该是它们觉得安全的地方，只有跟上它们，才能脱离危险。”
“往南？”
薇娅迟疑了一下，说道：“那不是往回走了吗？”
“可那是最安全的方向，往南。”
雁阿九神色凝重，因为此行之中他的计划是找到古战场遗迹之后，便向北走，而北方是鹿群跑来的方向，也就是说危险来源于北方。
“极北之地可以说处处都不安全，这时候回去的话，选拔赛怎么办？拿不到边外爵的爵位怎么办，那对我们以后来说是很重要的吧？”
薇娅很少这么坚决的反对雁阿九，但她认为这时候有必要这样做。
“薇娅，”
“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危险是什么！”
“我也没有说过我会因此而放弃比赛啊。”
“我知道！你当然没有了。”
薇娅停下来思考了几秒，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误会雁阿九了。
先不不管有没有危险，以及危险是什么，花费数天的时间向南方撤退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——
已然知道的是，这极北之地的南部是一片荒原，四周没有任何遮挡，和冰湖这边相比根本好不到哪里去。除非他们直接退到寒天通道，或者极北军营内，可那无疑会被视作放弃比赛。
从好的一方面来讲，他们至少已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有所防备，并且经过这些天在冰湖附近居住，周围的地形和环境他们二人已经较为熟悉。
“眼下最佳的选择应该是以冰湖地区为临时据点，静观其变。”
没有再做过多的讨论，薇娅和雁阿九很快就在去留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。他们跟随着记忆很快找到了那一棵枯树，雁阿九用修灵红刃将其分割为六段，两个人合作着将其运回了雪屋之中。
暮色再次降临，雁阿九点燃了一小堆篝火，巡视了一遍雪屋内的物资。
有了这些的食物和燃料，也算是为后面的比赛做好了充足的准备。
他心想着，盘膝坐了下来，又看向薇娅：
“今天是比赛第几天？”
“第七天吧。对了，第七天收缴寒天冰石的考官又要来，希望这次来的会是其他人。”
薇娅·波第奇仔细想了想，说道。
“嗯。”
雁阿九简单回应了一句，薇娅却看出他有许多顾虑。
“还在想鹿群的事情吗？”薇娅·波第奇朝雁阿九身边靠了靠，对雁阿九的状态很是关切。
“除了这个，还有别的事情。”
“阿九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希望你能把你心中的顾虑说出来，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会很累的话就算了。”
薇娅笑笑，好让雁阿九明白自己一定尽量配合，不想给他增添麻烦。
”薇娅，你可知我提前拥有了感知能力？“
”知道——凭借它你可以提前预判危险，对不?“
“是的，但是在使用感知力探查的时候，如果探查到的对象正好也在施展感知能力，或者他的修为本就远高于我，我的探查行为就会立刻被察觉。”
薇娅认真地听完，说道：”意思是说，在我们深入极北之地之后，为了避免被危险的敌人察觉，反而要主动放弃感知这个优势？“
”没错。“雁阿九也是在几经权衡利弊之后，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。归根结底，还是在于他和薇娅的修为只有士者的水平，面对修为低于五十级，没有开启感知能力的对手，感知探查确实是可以帮助他们占得先机，倘若因为使用感知而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暴露自己，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薇娅点了点头，感知探查这个能力，除了刚才雁阿九所说的缺点之外，还有一点便是感知探查时雁阿九要消耗的精神力，长时间并且频繁使用感知，必然会对雁阿九产生严重的负担，此时停用的话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。
“今晚守夜，我守前半段吧，阿九你看上去有些累。”
“好。”
极北之地的夜晚很长长，雁阿九细心地把用于取暖的木料分成了三份，以免薇娅在添加燃料时不好判断余量，随后便躺在了干草铺成的简易床上休息起来。
薇娅在雁阿九身边盘膝坐定，既是守夜，她便要在维持清醒的同时节约自己的体力，冥想修炼反倒是最好的方式。
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雪屋外偶尔会传来一阵雪晴牛犊喷气的声音，那是恰好有雪花掉落在它鼻子上造成的反应。
薇娅在冥想中似乎听到了些别的动静，虽不能确定，但她熟练地退出了冥想状态，同时睁开了眼睛。
她轻手轻脚的朝着雪屋的入口处靠近，她怕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风吹草动而惊扰了雁阿九的休息。
等它将脑袋探了一半，刚好能借着星空看清一点外面的景象的之后，她立马就缩了回去。
有人！
一男一女，男的手执一根火把走在前面，距离雪屋的位置只有四五十米，并且还在靠近。
“阿九，阿九！”
薇娅压低了声音，用双手将雁阿九摇醒。
在睁开眼睛的同一时间，雁阿九坐了起来，他能够闻到薇娅熟悉的气息，证明她的头发靠得很近。
“有人来了，两个人。”
雁阿九没有直接回复薇娅，而是首先看向了雪屋通气孔下面的炉火，所幸火苗烧得很低，不足以将亮光传递到雪屋外面。
“看清楚了吗？”
“嗯，看清楚了，是一男一女，比较年轻。”
薇娅自小练习弓箭，同雁阿九一样，眼力极好。虽不至于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看清对方的长相，但也能从身材和举止上看出，这两个并不像是收缴寒天冰石的导师。
雁阿九点了点头，调息使自己的状态恢复过来。
（第二百一十八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