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怖呢喃

“蛇头？”胡子人妖捂着自己的嘴巴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：“我一个弱女子，势单力薄，做不了那种买卖，我只能把位置告诉你，你自己去，我收取一些信息费而已。”

大哥你都肩上能站人，手臂能跑马的，居然还说自己是弱女子？说这话之前先把那一巴掌护心毛修剪一下不好么？都从领口钻出来了啊喂！

不过说真的，刚才从潜望镜里看了一眼上层的景象，现在丁未是心痒难耐，这个人妖还真是会做生意啊。

那花红柳绿的景色好像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，来这边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绿色的植物了，不说别的，他现在就像投身那里，在草坪上打个滚，坐在树下打个盹什么的。

“我再看一眼。”丁未弯下腰。

“请便。”人妖没什么意见，反正那景色越看越喜欢，多看几眼，交易达成的可能性就更高。

丁未又扒在了管子上，仔细观察着。

这里好像是个公园，除了之前看到的那些风景之外，还能看到不少穿着四大财团制服的人走来走去，他们带着家人在这里休闲娱乐，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。

他们的孩子，和下层人孩子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不一样，好像真的是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。

在这里能看到蔚蓝的天空，明媚的阳光，还有各种的小动物围绕在身边。

本来丁未以为什么兔子，小狗，金花鼠这样的东西早就灭绝了，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，而且看起来它们的宠物生活，和两万年前没什么两样。

“那里叫什么地方？”丁未转动着潜望镜，四周观察着，他感觉潜望镜现在的位置可能是个假山或者什么地方的顶部，很是隐蔽。也不知道是谁修建的，最后又怎么落在了胡子人妖的手里。

“谁知道呢。”人妖摸出一根烟，是新纽约生产的那种，取代烟丝的是白色的未知材料细丝，丁未给它取名叫‘粉条香烟’。他幽幽地点着香烟，靠在一边的墙壁上：“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，我父亲告诉了我这个秘密，却没有说过秘密的来历。”

丁未点点头，但是他还是有一些问题要问。
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他松开管子，也摸出一根烟：“街上的人那么多，为什么是我？”

“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？”人妖眼神‘妩媚’地一笑。

“假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了。”丁未无奈道，说什么结善缘，那不是和‘道友请留步’一个概念么？

“因为你有钱，要知道，想去上层的人很多，但是没钱就算偷偷钻进去了也无法生活。”人妖淡淡地说道，一边说一边优雅地弹着烟灰：“而且，我的消息也不便宜。”

“有钱？我和大家穿着打扮都一样，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丁未挑挑眉毛，对人妖的观察力很感兴趣。

“你的车子。”人妖也坦率地回答：“你虽然故意弄脏了它，想让它显得不那么旧，但是我恰好很懂自行车，不管你怎么改变它的外观，它的轴承和刹车部分我依然能看出来是全新的。这个年头，能骑着全新的金属自行车到处跑，估计城里也只有你一个了，你不知道那是非常值钱的古董么？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丁未算是学到了。

“还有你给人的感觉”人妖用戴着假睫毛，画着浓浓眼线的眼睛看了他一眼：“就算在人流中，你的感觉也不一样，你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。”

丁未心中一动，没有说话。

人妖也不在乎：“你看这里的眼神，有怀念还有同情，我不知道为什么，这里的人在新纽约底层区绝对算是过得很好的了，为什么你要同情他们呢？”

丁未笑了，没有回答，总不能告诉他说你猜对了吧？他只是因为看到熟悉的同胞，看到那种唐人街一样的地方，稍微有些感触，所以难免眼神泄漏了一些什么。他能保证这神态在不到两秒之内就被他掩盖了，没想到这人妖居然发现了。

胡子人妖自然也没有希望丁未能回答他，看丁未那笑而不语的样子就明白了，眼前这个白白净净，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末世之人的金发青年，确实有着什么秘密，但是并不打算说。

当然，虽然人妖是个情报贩子，但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，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。

丁未满意走到他身边，他还有一个问题。

“既然你知道了离开底层区的方法，为什么自己不前往上层呢？”

胡子人妖抬起头，看着黑洞洞的天空，对于蜂巢底层的人来说，高一层蜂巢的底部，就是他们的天空了。

他眼神迷离，像是在回忆什么，嘴角紧抿着：“我在等一个人。”

丁未了然地点点头。

“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，他一直低着头，给她一个接近的机会。她没有勇气接近，她掉转头，走了......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来了。”胡子闭上眼睛吐出一个烟圈，可是丁未注意到他夹着烟的手指在微微颤抖，血红的指甲油就像是真的血一样。

“听你的意思，那人是离开了？”丁未八卦了起来：“我怎么感觉他不一定会回来了呢？而且听起来，他是个男的吧？”

“本来我也这么想，所以不怕别人说什么。”人妖淡然地说：“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，这不怪他。多伦多其实并不远，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。”

丁未倒是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想法，而且这人妖大姐好像是有性别认知障碍，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男人，而是一个娇弱的女人。

“你就这么干等着？”

“我在等一个答案。”胡子人妖睁开了眼睛，他望着北面多伦多的方向，可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黑暗：“那是很多年前最后的一趟船，我们只有一张船票，我觉得在末世之中，新纽约已经算是不错的地方了，可是他很不喜欢这种人员密集，阶层分明的地方。”

“所以他去了多伦多？听说那里是工人和渔民联合执政？”丁未也吸了一口烟，昏暗的小院里只有两个红点在一明一暗。

“当时他问我，如果多一张船票，我会不会陪他走？”人妖粗大的手指攒得紧紧的，像是不忍回忆：“我反问他，如果多一张船票，会不会带我走？”

“这个问题没有回答？”丁未缓缓点头。

人妖摇了摇头：“事情就是这样，你要买这个情报么？”

丁未叹了口气，尽管人妖看起来五大三粗而且不修边幅，但是毫无疑问他是有着一颗少女心的，而且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。

“你也是个有情怀的人啊，这情报我买了，多少钱？”

“5000信用点，不还价。”人妖用空着的手立刻伸出五根指头。

“嘶......”丁未吸了口冷气，这价钱可是不便宜，他的饭馆生意很好，但是一个月的纯利润也是差不多这个数。

“消息当然是消息，你知道了以后，愿意带多少人去都随你的便，哪怕是转卖我也不管，这么一看，是不是不觉得贵了？”人妖掐灭了香烟，慵懒地看了他一眼：“你就没有人想要带着一起走？去上面看看？或者永远住在那里？”

“想住在顶层有点难吧？”丁未疑惑地问：“我们的身份信息都在信用芯片里面，非四大财团的人去顶层没法买到任何东西，居无定所不说，就是食物和水都是问题。”

丁未虽然不担心吃喝的问题，灵能可以变出来，可是如果天天需要躲避别人野营的话，那就麻烦了。

“虽然不愿意降低自己货物的价值，但是我需要说明，那里并不是蜂巢的最高层，而是第二层，住在那里的是财团的员工和狩猎团的人。”人妖比了一个手势，对丁未解释道：“只要你去交易所注册一个狩猎团，作为注册资本往里面划拨一些信用点，你在第二层就能合法地买到房子。”

这个听起来有些像是当年注册公司的流程，而那些信用点就是注册资金。

“保证金需要多少钱？”丁未也掐了烟，如果合适的话，这个情报他打算买下了。哪怕不去上面居住，带着贝斯特和十三妹上去逛逛公园，去街道游览一番也不错。

“我们这里是第五层，想要住到第二层去，你至少需要100万的保证金。”人妖倒也实诚，伸出一个指头说：“不过我告诉你的通道很隐蔽，就算不住上去，你白天上去玩，晚上下来也没人管，只要别被保安队抓到。”

“你这生意以前做成功过么？”丁未听到这个价钱也一阵牙疼，100万信用点绝对是超级大狩猎队才能拿出来的了。之前‘死神’的佣兵曾经说过，只要10万点他们全团300人就能都派出城外帮十三妹找妈妈，一个月只做这件事。

据说他们已经是新纽约非常强大的狩猎团了，毕竟以前是和外星人战斗过的真正佣兵，100万等于他们一年的收入了。

十三妹的场子生意不错，而且还罩着附近三条街收保护费，可是她都一下拿不出十万来，可见100万在末世是个多大的数字。

“当然，很多人买了这个消息。”人妖点点头：“他们也顺利地上去了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丁未问。

“那就不知道了，也许是在上面幸福地生活着，也许是死在城外的丧尸群里了，这时末世，没有人在乎别人怎么了，也没有什么然后......”人妖摸了摸自己粗壮的胳膊，像是心里也感觉到了凉意。

“行，交易吧。”丁未挽起袖子，露出自己胳膊上的信用芯片。

人妖咧嘴一笑，也伸出了他布满黑毛的胳膊，这胳膊比丁未大腿还粗，这让丁未有些担心人妖等着的那个人，身体能不能吃得消。

两人的芯片一触即分，在光脑中确认了交易之后，人妖关上了门，再次检查了一番后，凑到丁未耳边说了一串地址和步骤。

忍着刺鼻的廉价香水味，丁未拼命控制自己不去打喷嚏，可是他听到的东西，让他十分惊讶。

“你说的都是真的？”

人妖笑着捂住嘴：“该说的我都说了，要是有假，你可以回来找我嘛，我家就在这里，做生意自然是童叟无欺。”

“不，这个情报和我之前知道的事情能吻合得上，你说的是真的，我只是......有些惊讶而已。”丁未摸出烟来，点上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：“我走了，你继续等吧，话说如果有能去多伦多的方法的话，你想不想试试？”

人妖也笑了：“谁知道呢？至少现在新纽约还算好，外面全是丧尸，又怎么能出去呢？”

丁未耸了耸肩，说实话，他目前也拿那几千万的丧尸没办法，不过现在最着急的不是他，而是四大财团才对。

现在是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，丁未只要等待初恋那边的消息就可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