误食钩吻

沈小年赶到病房的时候，父亲一人守在母亲的病床边，也是寸步不离。

“小年啊你回来了。”许是多年没见，没想到父亲脸上被岁月刻下的痕迹逐渐多了，眼神间也显得憔悴。沈小年也看见了那个孤身躺在病床上的女人，不再像是以前还在天天催促自己起床上学的那个精气神十足的女人，她的眼窝已经凹陷，积沉的斑纹也毫不留情的展现在她的脸庞，这一刻，他发现自己错了。

“我错了。”沈小年一下跪在了地上，可是他还是强忍着泪腺随时会迸发的眼泪，咬着牙道歉。

父亲干嘛过来扶起了他，脸上也是喜忧参半：”你回来了就好，没事的。”母亲也是展露了欣慰的眼泪，连忙叫自己的儿子快起来。

“儿子，过来给妈瞧瞧，怎么瘦了这么多，上班辛不辛苦....”太久没见，妈妈的话总是那么多，兴许是憋太久了，不管怎样沈小年就想这样一直听下去，有家人在身边总是好的。大约到了十二点，母亲还是该睡觉了，父子两人去楼下准备吃点宵夜。

从小到大，沈小年和父亲的沟通交流都很少，或许是两个男人没有那么多话聊，父亲也是一个人民警察，从小到大都在守护正义，这一点沈小年心里是值得骄傲的。

“爸，吃点烧烤喝点啤酒？”

父亲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没有的笑容：“好好，都听你的。”

父子二人头一次在晚上坐在烧烤摊上这样喝啤酒聊聊天，二十三年来真的是第一次，沈小年心中空落落的，缺失的亲情太久了。

“爸，来干一杯。”

“好，好。”

一口下肚，冰凉的啤酒确实能在炎炎夏日给人的心里一点愉悦的冲击。

“小年啊，你这次回来多呆几天吧，你妈需要你。”父亲说话总是很稳重，也许是他职业的关系。

“好，我陪着妈，到她痊愈。”

父亲听了笑了笑，又喝了一杯啤酒，语重心长道：“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想法，当初你离开家里我也不理解你，是爸爸不好。”这样的话，沈小年有些不敢相信是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。

没错，从前为了江齐离开家里和父亲大吵过一架，那是自己记忆中吵的最激烈的一次，什么你走了就不是我儿子的之类的话语，自己也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奋不顾身，可是现在想来都是浮云罢了。

“爸，没事的，以前是我太年轻，不懂事，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。”

“小年，你真的长大了。来，再来一杯。”

父子二人的氛围还算轻松，父亲是个老实的小县城人，也是个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人，他不会过多问沈小年的内心想法，但至少父亲放下了对他的执念敞开家门让他回家了。

南飞的电话已经打来了很多次，沈小年终于接了。

“睡了吗？”

“还没呢，你呢。”

“睡不着，你不在身边都不知道抱什么睡觉了。”

“哈哈，你这现在怎么这么会甜言蜜语了。”

“真心话....”

这样的你一句我一句确实让人心里温暖，沈小年担心南飞明天还要上班休息不好就连劝着他快睡了，晚上父亲要守在医院，叫沈小年自己回家睡。

走在熟悉的街道上，这座城市很安静，很沉默，没有了晚风街边的杨柳都悄然无息的睡下了，这一条路是他以前和江齐天天放学回家一起走过的路，每一天的开始和结束都在这里，在前边的分岔路口和心爱的男孩分别，有时他会给自己一个吻，显得有些笨拙但是确是无法磨灭的记忆。

以前没有领略过这座城市以外的风，以为杨柳拂面，那个少年浅浅的一个吻便是自己的全部。

自己不该做的事太多了，需要后悔的事也太多了，时至今日走到了现在，只好珍惜眼前人，不再纠结过去了。
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，不禁嘴馋学校门口那家米粉店，以前上学都是要去吃一碗，于是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吃也给爸妈再带两碗。眼下正是这些初高中生上学的高峰，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又赶到学校，想想当时的自己也是如此日复一日，但那段时间终究也是一去不复返了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