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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神变

妖非妖,仙非仙,她总有天会体认到,自己给予加诸的并不只是庇护,更是把双面刃…

让她走上他所走过的路,并非所愿,却也是唯一一条生路。

“师傅谢谢!”倾柳灿烂得一笑,迅速的靠近在焕尘脸上轻啜一下,滴溜的回到自己房间乖乖把门锁好。

独留焕尘一人抚着脸庞发着呆,用着极其复杂的表情面对着倾柳房间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动。

倾柳开始修练那年,寒风四起,黑山上迎来了一个满是冰山雪地的冬天。

琅翱扑腾着金色翅膀,嘴吐强烈的白雾停在了倾柳的庭院中,轻声的啼叫。

窗门随即弹开,揉着眼睛一脸朦脓的倾柳此时茫然的看着庭院的情况。

“琅翱,好久不见,哈......”打了个大大得哈欠后,倾柳伸伸懒腰,挥了挥手示意琅翱靠近窗口。

自从她过了及笄的年纪,父亲就对于男性妖类们有下达了某种指令,她出门时不再有像以前小时候那般的妖类时不时的黏在她身边。

毕竟自己不再只是个孩子,她也能理解父亲做法。

于是聚会地点,干脆直接订在自己的房门外。

在父亲眼皮子底下总不会出事吧?

琅翱也领悟的走近,然后将嘴里叼的东西放了出来。

是一只尚未脱去原型的小妖,耳朵黑色尖尖的仍挂在发中,一条纤细的尾巴此刻随着呼吸而缓慢的摇动着。

仅仅只有巴掌大,可爱的模样让倾柳不住的磨蹭着小妖柔嫩的脸颊呵呵笑。

“它才刚学会如何幻化吗?”舍不得让小妖在冰天内光着,倾柳拿了羽绒丝绸卷成小小的床,将其放了上去。

小妖满足的磨了磨被子,继续熟睡。

琅翱见着这幕仿佛再生气般低声呜呜摇了摇头,像是对小妖的模样感到丢脸。

“父亲应该是有看到你来的,幻身一下吧,不然这么打哑谜我可真是没法一直猜着。”

看着琅翱的举动倾柳笑了笑,打开了房门,片片雪花随着吹进来的风萦绕在倾柳身边,倾柳却是恍若无感般的笑着,等待着好友的进入。

那雪花吹进时,琅翱眨眼间仿佛看到了那永远沉着的妖皇,轻声浅笑的模样。

再眨眼,倾柳已回了身倒了杯茶,疑惑的看着站门口发愣的他。

“怎么啦?站门口发呆?”

“啊......没有,冻得身体有些僵了。”勾了勾嘴角,琅翱踏进了房内坐下,看着倾柳手握着卷轴一面看着一面用手指逗着小妖,对着那像是在享受被按摩般的样子又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。

做妖做成这么没格的,他这倒是第一次长了见识了。

“呐,琅翱…我跟你说喔,父亲答应我让我下山了。”

琅翱拿着杯子的手瞬间停滞了下来,惊愕的看着倾柳。

倾柳满脸喜色蹦蹦跳跳的看着他,像是满意这个消息的震撼力。

琅翱在惊愕后瞬间压下了心里那复杂的感情,勾起一抹平日的笑容抬抬眉,嗤笑道:“真难得,头一次妖皇答应了你的请求。”

“琅翱,这次不是我提的。”嘟着嘴巴挥了挥手上的卷轴,倾柳有些不甘愿的看着上面的蝇字继续道:“是父亲自己提的,还附带条件,真麻烦。”

妖皇不可能放的下她,任何一只在黑山上的妖魔都清楚妖皇对于倾柳的重视程度。

而依照妖皇凡事都能预先得知的状况。

倾柳的时间要到了。

琅翱那微微上扬的凤眼看着她,仿佛闪过了丝丝什么,正当倾柳疑惑想问时,琅翱却转过了双眼,看了看洛痕的房间方向。

“倾柳记得多陪陪妖皇,他为了你,牺牲甚多…”叹了口气,欲语还休的琅翱张了张口,却又沉默了下来,将身上的衣服摆正后手负于腰背对倾柳道:“先不打扰你领悟的时间了,我去巡巡附近的山头,这阵子的结界不太稳定。”

“那......那其他人还好吗?”倾柳担忧的话语从身后传来,琅翱并没有像以往一般不耐烦的回应,仅是伸出手轻弹了指,让房门转瞬间大开。

雪花漫开在琅翱的身上,而他,不过是侧着脸仿佛毫无所惧般微微对着倾柳浅笑着:“放心吧!这里,可是妖皇的地盘。”

等倾柳回过神,房门已关上,恢复之前宁静安逸的情况。

琅翱出门后,深深的在雪中叹了一口气,雾气散开时金色的眼内布满了阴霾。

其实,此时的大致情况并不好。

妖皇的力量在逐渐的崩溃中。

而这种情况对于妖类来说并不寻常。

稍稍有年纪的妖类一看这情况便知情,却是不忍直说。

这是天罚,针对着世上想影响大运正常运转的神仙所发下的枷锁。

首先是拘禁,屡不听警告者,便开始禁锢其能力。

涣散心智,错乱时空力量的循环。

妖皇,竟是那曾经在漫漫时光中,逼迫妖族让出领地,剥夺了妖族自由的天仙吗?

可原本有些质疑的妖们踏进了妖皇的宫中,看见了妖皇漫着整身的妖气,时不时的失去意识在座椅上时,他们心疼了。

那曾经击退来这座山头放肆的妖皇。

那狂妄发下咒术禁止人类进入的妖皇。

那孤傲而冷漠,却是轻柔和缓照顾治疗他们的妖皇。

他们看在眼底。

妖皇与那遥远的神仙们不同,他亲眼看着、亲身进入这个世界,感受的他们的痛楚跟哀伤。

那时,他们一群人进去时,妖皇仅仅睁开那原本如冰晶般灿亮的眸子,淡淡的讲了句:“什么都不准跟倾柳透露。”

没有恐惧,慌张。

有的不过是那一如往常般的平静。

仿佛,下一秒,他也能这样沉静的让他们手刃而去。

“妖......妖皇。”

瘫软在地上,看着座椅上的人竟是神色未变。

他们瞬间懂了。

其实打从他们开门,不、可能从走进宫内开始,他便察觉了他们心中的蠢蠢欲动。

“没事的话,先暂时离开吧。”冷淡的嗓音响起,回荡在整个宫内,“山内,会越来越不平静,我怕再也保不了你们。”

互相对看了看眼,大家慢慢爬起身来坚定的、平静的缓缓走到了焕尘身边,在焕尘疑惑的目光中开始划起了那一条条古老而斑驳的刻痕。

很早以前,妖跟仙,是相互和平而共存的两个不同族群。

也正因此,很多长久下来所创与仙共同合作施展的却因不合将其禁忌之法术,其实深刻在脑海中,不曾散去。

“不。”焕尘低低的悲伤道,但这声细小的声响,很快被阵法的启动声给盖了过去。

琅翱一进到了宫内时,便是看见了此景。

不管妖皇的过去,现在,其仅此为他们所敬重的妖皇。

“吾皇…我们错了。”许久,在筋疲力尽瘫软在焕尘臂上的其中一名妖族,浅浅而魅人的笑着,“我们可以不在,可是,我们有着子子孙孙在这山头,有着各个回忆,不管是您还是其他人,希望我们微薄的力量,可以让您在为我们多撑一下子。”

“你们这群傻子。”焕尘跪在地上,长发遮面,却遮不住他悲伤的脸庞,那手紧抱住其中一人,可也唤不回在他身边那几缕已经消逝的生命。

琅翱看着自家人尚未开战,便先一个个领头牺牲,看着玉座旁那已无气息的身影,不禁流下泪。

焕尘低头,默默的将所有人的尸体合上眼睛,尔后抬头望向窗外。

窗外,是一片隐隐约约不安的浮动感。

焕尘抬起手,勾了勾手指,琅翱便如有绳子拉动似的被揣到了焕尘面前。

“琅翱,我要求你一件事情,在此之后的事情你不需插手,你只要帮我。”

扶助琅翱的肩膀,焕尘靠近其耳边细语,久待话落,只见琅翱突的瞳孔一缩,全身颤抖着看着眼前的人,禁不住咬牙跪下。

“谨遵皇命。”

转眼之间,又过了些许年月。

倾柳看着上空依然平静的星尘,眉头微皱。

不对劲。

天上依然星光璀璨,宫内依旧平稳清冷。

可是......

她就是觉得,哪边不太一样。

以往,那群小伙伴们,三天两头的将小礼物小信件偷偷的寄到宫内,交流感情。

近几个月,信件渐少,连平日来探望的琅翱都不见踪影。

现在,宫内平静的,宛若无人之境。

总让她心理觉得不太踏实。

父亲,房门也紧闭深锁。

几次想上前入内,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。

父亲开始闭关了吗?

空气中,突然有了一丝得颤动。

而这丝颤动随着风,越来越大。

倾柳倒吸一口气,惊恐的看着一波强烈的仙力波动离自己越来越近。

“柳儿!”一声大吼,惊醒了倾柳,但却已经来不及,仙力已至面前。

倾柳消极的闭上眼睛,却没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疼痛。

一睁开眼,那灿金色的长发在她面前飘扬。

“琅......琅翱。”

一把抓住琅翱的衣角,却见到琅翱的双手双脚尽是鲜血,那深红染遍了他身上的布料,怵目惊心。

“这是怎么一回事!你怎么会这样!!”抓住琅翱把他跩住往回转,泪水满布脸上,这是倾柳第一次深恶痛绝自己的无能,也是第一次见到世界的残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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